目錄

鄉(xiāng)里書

他變成了魚 李球球在河里唱一首山歌。天太熱，他脫光衣服鉆進河里，河水很快讓他涼快下來，他想在水里多待一會兒，便像魚一樣在水里躺著。 這時候村里的小芹從河邊走過，李球球看見了小芹，小芹沒有看見他。 也許人在水里待得時間長了，會不知不覺變成魚，...

放豬記

我媽說，豬是個憨娃 天剛麻麻亮，我就推開豬圈門，不禮貌地喊了一聲：豬寶，睡醒了嗎？ 豬溫柔地哼哼兩聲，算是回答我。 天還沒有完全亮，村里的人們都還沉浸在香甜的睡夢中，當然，也有人正在噩夢里逃竄或呼叫。院子里的雞、鴨、貓、狗、牛，都在各自的寢...

清涼山記

居長安三爻，抬腳可登清涼山。三爻，是隋文帝大興城南的第三處山梁。因山上有清涼寺，便名為清涼山。讀寫之余，散步歇腳，所思所感，隨手記之，曰：清涼山記。 一 偶爾在書架上取出一本小書，是契訶夫的《草原》。它等我許久許久了，孤寂地等我的體溫。 1...

郭執(zhí)事

一 那時候，他是一個戲班的執(zhí)事，執(zhí)事就是一個干雜活的，還負責裝臺卸幕等雜活，唱詞的幻燈片全由他寫，板正的隸書體。也在后臺幫著給演員換裝，樂器師傅有個內(nèi)急，他還能上去替幾鑼鼓幾梆子，二胡、京胡、三弦、阮、揚琴、笛子、嗩吶、簫、鼓、琵琶什么的都...

老T的園子

很多人都知道，魯迅家的后園墻外有兩棵樹，當時的情景應該是魯迅在那個秋夜，一抬頭看到一棵，是棗樹，還有一棵——魯迅猛然轉(zhuǎn)過眼睛—— 也是棗樹！ 不多廢話了，這是共知的經(jīng)典。 很多年前，本地一位魯迅的崇拜者也是一位詩人，老T，去紹興回來，在漁村...

看·聽·讀

《一件小事》的一件小事

無論研究魯迅還是研究中國現(xiàn)代文學，孫玉石先生都是繞不過去的存在。2010年10月，北京大學出版社出版了《孫玉石文集》，竟有十七卷之多。其中《〈野草〉研究》《中國初期象征派詩歌研究》《中國現(xiàn)代主義詩潮史論》《現(xiàn)實的與哲學的——魯迅〈野草〉重釋...

生活志

發(fā)型往事

一 每個寫作者都有自己的開始，我的開始和一首詩歌有關(guān)。 1975年我在鐵道兵服役，這天收到好友凡凡的來信，我在山西他在北京，我們常有書信往來暢談人生理想。打開一看是一首長詩，拓藍紙手抄，沒有作者名，描寫朝鮮戰(zhàn)爭中有個戰(zhàn)士負傷住院，與女護士邂...

一路潦草

一 有年春天花開鳥鳴，單位搞了一次郊游活動，去百十公里遠的魏源故居?；顒佑晌邑撠熃M織和對接，因為這個地方去過多次，便沒太仔細準備，結(jié)果受到領(lǐng)導的批評。他說我手寫的活動方案字跡潦草，看不清楚。我想這是家鄉(xiāng)一處熟悉的人文景觀，多數(shù)人都去過，草寫...

我妹

我妹走了。這是去年的事情。 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，我剛吃完晚飯，準備去洗碗。電話響起，那邊帶著哭泣聲所說的話語，讓窗外本就昏暗的夜色更為濃稠起來。時間大約停滯了十幾分鐘，在頭腦稍微恢復了一點清醒之后，我開始換衣服，拿上車鑰匙，連夜趕回家。 剛...

第九只是真空杯

飲茶是國人特有的習慣，對茶具的講究恐怕也是國人的專利。半個多世紀以來，我用過的各式茶杯有八九只，各具特色。 我的第一只茶具叫茗壺，確切地說是與父親公用的。我識字就從茗壺上“可以清心”四個字始。聽父親講，壺是江西官窯燒的，劉姓的先祖也是從江西...

解釋與重建

洞鏡之隱

方舟銅鏡 1979年，一面銅鏡在桐廬縣至南公社洞前村的瑤琳洞中被發(fā)現(xiàn)。這面圓形銅鏡在被考古工作者發(fā)現(xiàn)時早已銹跡斑斑，但其背面齒狀花紋仍清晰可辨，中心有一乳突狀鏡鈕，鈕之上下陽刻楷書 “方舟”二字，兩側(cè)則有“壽積廣成子，爵比郭令公”的銘文。 ...

閑話

天下傷心處

時間緩慢 正對面公園的入口小廣場上種了一棵大葉白蠟，唯一的一棵大樹。這棵樹是公園初建時不知從哪里移栽過來的，為了讓它成活，砍去了幾乎全部的枝丫。好幾年過去，白蠟樹只長出很少的枝條，盡管如此，它仍舊很高，高得讓人看不清它的細枝末節(jié)。兩年前的夏...

一粒黃豆過個嶺

罐里裝著炒黃豆。站在小馬扎上我拿掉蓋子，也就是一個軟軟的小布袋。罐里響起沙沙聲，手里有了圓滾滾的顆粒。一天下來，不記得伸手進罐里多少回，總之比寫作業(yè)多。沒有那么多回，我不會安靜下來。一個大房子，更多的大房子連在一起，也無法讓我安靜。多年之后...

看牙記

家人催了好幾次，讓我去看牙，我總是一拖再拖。家人威脅說，再不治，等牙齦萎縮了，想治也治不了了。 牙疼不算病，疼起來要人命。一個牙疼就可以把人折磨得死去活來、生無可戀，還談什么生之樂趣呢？我最先掉第一顆牙的時候，內(nèi)心著實悲涼了一下：身體上最堅...

歸園田

剃頭匠 剃頭匠的女兒和我同歲，我們從小就是同學。他的女兒讀完大學后就再沒有音訊了，聽說是誤入了傳銷組織，又聽說是嫁到了甘肅。 我看見剃頭匠的頭發(fā)全白了，卻打理得整整齊齊。醫(yī)者難自醫(yī)，剃者難自剃——是誰給他理的發(fā)呢？ 祖母得了老年癡呆 祖母得...

百花·自然書寫

十七年蟬

山村的寧靜原本像水一樣密不透風，偶爾有一絲風逗留枝葉之間，似乎也是踮著腳跟提著裙擺，宛如湖面的漣漪一圈圈漾開卻又無聲無息。此起彼伏的蟬聲切割了這種寧靜。罩在山村的幕布緩緩拉開，白墻黛瓦掩映在竹石之間，牛羊漫步在山岡之上，縷縷炊煙絲帶般纏繞著...

閑話

天下傷心處

時間緩慢 正對面公園的入口小廣場上種了一棵大葉白蠟，唯一的一棵大樹。這棵樹是公園初建時不知從哪里移栽過來的，為了讓它成活，砍去了幾乎全部的枝丫。好幾年過去，白蠟樹只長出很少的枝條，盡管如此，它仍舊很高，高得讓人看不清它的細枝末節(jié)。兩年前的夏...

一粒黃豆過個嶺

罐里裝著炒黃豆。站在小馬扎上我拿掉蓋子，也就是一個軟軟的小布袋。罐里響起沙沙聲，手里有了圓滾滾的顆粒。一天下來，不記得伸手進罐里多少回，總之比寫作業(yè)多。沒有那么多回，我不會安靜下來。一個大房子，更多的大房子連在一起，也無法讓我安靜。多年之后...

看牙記

家人催了好幾次，讓我去看牙，我總是一拖再拖。家人威脅說，再不治，等牙齦萎縮了，想治也治不了了。 牙疼不算病，疼起來要人命。一個牙疼就可以把人折磨得死去活來、生無可戀，還談什么生之樂趣呢？我最先掉第一顆牙的時候，內(nèi)心著實悲涼了一下：身體上最堅...

歸園田

剃頭匠 剃頭匠的女兒和我同歲，我們從小就是同學。他的女兒讀完大學后就再沒有音訊了，聽說是誤入了傳銷組織，又聽說是嫁到了甘肅。 我看見剃頭匠的頭發(fā)全白了，卻打理得整整齊齊。醫(yī)者難自醫(yī)，剃者難自剃——是誰給他理的發(fā)呢？ 祖母得了老年癡呆 祖母得...

生活志

發(fā)型往事

一 每個寫作者都有自己的開始，我的開始和一首詩歌有關(guān)。 1975年我在鐵道兵服役，這天收到好友凡凡的來信，我在山西他在北京，我們常有書信往來暢談人生理想。打開一看是一首長詩，拓藍紙手抄，沒有作者名，描寫朝鮮戰(zhàn)爭中有個戰(zhàn)士負傷住院，與女護士邂...

一路潦草

一 有年春天花開鳥鳴，單位搞了一次郊游活動，去百十公里遠的魏源故居?；顒佑晌邑撠熃M織和對接，因為這個地方去過多次，便沒太仔細準備，結(jié)果受到領(lǐng)導的批評。他說我手寫的活動方案字跡潦草，看不清楚。我想這是家鄉(xiāng)一處熟悉的人文景觀，多數(shù)人都去過，草寫...

我妹

我妹走了。這是去年的事情。 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，我剛吃完晚飯，準備去洗碗。電話響起，那邊帶著哭泣聲所說的話語，讓窗外本就昏暗的夜色更為濃稠起來。時間大約停滯了十幾分鐘，在頭腦稍微恢復了一點清醒之后，我開始換衣服，拿上車鑰匙，連夜趕回家。 剛...

第九只是真空杯

飲茶是國人特有的習慣，對茶具的講究恐怕也是國人的專利。半個多世紀以來，我用過的各式茶杯有八九只，各具特色。 我的第一只茶具叫茗壺，確切地說是與父親公用的。我識字就從茗壺上“可以清心”四個字始。聽父親講，壺是江西官窯燒的，劉姓的先祖也是從江西...

閑話

天下傷心處

時間緩慢 正對面公園的入口小廣場上種了一棵大葉白蠟，唯一的一棵大樹。這棵樹是公園初建時不知從哪里移栽過來的，為了讓它成活，砍去了幾乎全部的枝丫。好幾年過去，白蠟樹只長出很少的枝條，盡管如此，它仍舊很高，高得讓人看不清它的細枝末節(jié)。兩年前的夏...

一粒黃豆過個嶺

罐里裝著炒黃豆。站在小馬扎上我拿掉蓋子，也就是一個軟軟的小布袋。罐里響起沙沙聲，手里有了圓滾滾的顆粒。一天下來，不記得伸手進罐里多少回，總之比寫作業(yè)多。沒有那么多回，我不會安靜下來。一個大房子，更多的大房子連在一起，也無法讓我安靜。多年之后...

看牙記

家人催了好幾次，讓我去看牙，我總是一拖再拖。家人威脅說，再不治，等牙齦萎縮了，想治也治不了了。 牙疼不算病，疼起來要人命。一個牙疼就可以把人折磨得死去活來、生無可戀，還談什么生之樂趣呢？我最先掉第一顆牙的時候，內(nèi)心著實悲涼了一下：身體上最堅...

歸園田

剃頭匠 剃頭匠的女兒和我同歲，我們從小就是同學。他的女兒讀完大學后就再沒有音訊了，聽說是誤入了傳銷組織，又聽說是嫁到了甘肅。 我看見剃頭匠的頭發(fā)全白了，卻打理得整整齊齊。醫(yī)者難自醫(yī)，剃者難自剃——是誰給他理的發(fā)呢？ 祖母得了老年癡呆 祖母得...

生活志

發(fā)型往事

一 每個寫作者都有自己的開始，我的開始和一首詩歌有關(guān)。 1975年我在鐵道兵服役，這天收到好友凡凡的來信，我在山西他在北京，我們常有書信往來暢談人生理想。打開一看是一首長詩，拓藍紙手抄，沒有作者名，描寫朝鮮戰(zhàn)爭中有個戰(zhàn)士負傷住院，與女護士邂...

一路潦草

一 有年春天花開鳥鳴，單位搞了一次郊游活動，去百十公里遠的魏源故居?；顒佑晌邑撠熃M織和對接，因為這個地方去過多次，便沒太仔細準備，結(jié)果受到領(lǐng)導的批評。他說我手寫的活動方案字跡潦草，看不清楚。我想這是家鄉(xiāng)一處熟悉的人文景觀，多數(shù)人都去過，草寫...

我妹

我妹走了。這是去年的事情。 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，我剛吃完晚飯，準備去洗碗。電話響起，那邊帶著哭泣聲所說的話語，讓窗外本就昏暗的夜色更為濃稠起來。時間大約停滯了十幾分鐘，在頭腦稍微恢復了一點清醒之后，我開始換衣服，拿上車鑰匙，連夜趕回家。 剛...

第九只是真空杯

飲茶是國人特有的習慣，對茶具的講究恐怕也是國人的專利。半個多世紀以來，我用過的各式茶杯有八九只，各具特色。 我的第一只茶具叫茗壺，確切地說是與父親公用的。我識字就從茗壺上“可以清心”四個字始。聽父親講，壺是江西官窯燒的，劉姓的先祖也是從江西...

專欄

蘋果，永遠是一個隱喻

一 金牛座的何小竹，平時話不多，走路有點慢，抽煙很兇，喝酒也蠻厲害；在生人面前有點淡漠，讓人覺得不太好接近；和朋友在一起相當平實可親，讓朋友們非常信賴。反常就只是酒喝多的時候，如果突然開始滔滔不絕霸占席間話語權(quán)，就表明他喝多了，這個時候的他...

麻煩的盡頭·風爐

風爐是逆現(xiàn)代化的。在有一個靠山且經(jīng)常有風的陽臺后，我放了一只風爐，煙火通神明，試圖在真實生活中做個與各種概念之“道”相接的實驗。 實驗的前奏，是一小段現(xiàn)代文明贊歌，感恩現(xiàn)代化和城市文明的優(yōu)越，一位女性能選擇逃離，嘗試獨自擇山而居的生活方式，...